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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願意為了我自殺嗎？」
「不願意。」
「我也不願意。」
殉情自殺、苦等53年，這兩個在如花身上的經歷，都是袁先生跟女友無法想像，也無法做到的。不過此種癡情，在過往的藝文作品中還真不乏見：聽聞茱麗葉服毒自殺，不願獨自活著也選擇結束生命的羅密歐；即便不知道另一半是生是死，也甘願苦守寒窯18年的王寶釧。這兩部東西方的古典作品，不約而同的刻畫了人心面對感情的不理性，儘管知道一切都是戲劇效果，但那股為愛拋下世俗的灑脫，也曾在我心中默默扎根，最後長成吞噬我青春時期戀愛的荊棘。如今回首自己早期的戀情，恐怕就像袁先生跟女友聽著當年如花與十二少為愛殉情時的心情一樣：談個戀愛嘛，沒必要死去活來的吧！
1934年風流倜儻的太子爺「十二少」愛上了倚紅樓名妓「如花」，放鞭炮、送床具，送禮獻殷情、出手闊綽這些基本配備當然不會少，即便面對父母的反對下，十二少也為如花找了一間房，成為兩人「微私奔」的小天地。只可惜現實的一再阻撓，讓如花起了殉情的念頭，她深怕十二少最終會選擇離開，回去與父母安排好的對象結婚，作為一個出生豪門的少爺，他可以選擇想要的生活、想要的對象。但對如花來說，十二少可能是她唯一能「舊巢共是銜泥燕，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為了確保十二少真的會跟她一起死，除了吞鴉片，還偷偷在酒放了安眠藥，可見尋死之心多堅決。怎料在黃泉路上一直等不到心愛的十二少，於是在53年後來到陽間尋覓愛人。
1987年袁先生與女友皆為記者，兩人交往四年卻始終沒有結婚，一句「有些事沒有人逼就暫時不做」彷彿就為不結婚作出了充分的解釋。對比如花與十二少只交往了半年，卻能譜出如此可歌可泣、痛徹心扉的愛情悲劇，也別有一番意思。難道袁先生與女友談的愛情就稱不上是愛情了嗎？我們對愛情的想像，深受流行文化的薰陶，總以為要像《霸王別姬》那種差一分一秒都不算一輩子的成魔執著，才叫愛情；又或是要拿出如《鐵達尼號》「你跳我跳」的魄力，才叫真情。
但真情過後呢？如花的真情換來的，只是男人的懦弱與背棄，只是孤零零苦等：「如果他是真心的，救活了也可以再死。」這是如花始終相信的。但哪怕愛火當年燒的再猛烈，海誓山盟終將只是煙雲字，《胭脂扣》道盡了愛情裡的盲目與堅定、美好與幻滅。遙想當年戲外的張國榮也曾答應梅艷芳，如果40歲仍未嫁就娶她，照顧她一輩子。沒想到，張國榮選擇以如花與十二少的方式離開世間，而在同一年，梅艷芳也因病離世，剛好在她滿40歲的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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